《印刻文學生活誌》2018•十月號:余英時回憶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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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室報告】初心 /副總編輯簡白

本期的封面專輯,隆重刊出「余英時回憶錄」(詳見二八頁編按)。編製過程, 重溫首屆唐獎漢學獎頒贈余教授的頌辭,「深入探究中國歷史、思想、政治與文化,以現代知識人的身分從事中國思想傳統的詮釋工作,闡發中國文化的現代意義,論述宏闊、見解深刻,學界久已推為海內外治中國思想、文化史之泰斗。『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為傳統學者治史之宗旨,余先生以其研究撰述與人生實踐,對此語做了最佳的現代詮釋。」

後輩晚生,學術門外漢,未敢置喙浩瀚巨著,單純仰慕言行,聯想「初心」二字。

初心,亦即初衷。兩位禪學導師,並稱「鈴木雙禪」。鈴木大拙專注開悟,著作等身。鈴木俊隆重視自覺,返歸初心,一冊《禪者的初心》,風靡美國文化界,深遠影響「垮掉的世代」,也啟發科技界的賈伯斯。「不求繁雜,不求溢美,簡潔素樸為要」,便是舉世皆知的蘋果的初心。

另外,比較通俗趣味的例子。黠慧逗鬧的美國漫畫家斯奈德,曾創作一幅十三格漫畫〈夢想的本質〉,饒富禪味,也很可以表達「初始之心」的珍貴。

起先,真正夠幸運的主角,終於曉得「自己喜歡遛鱷魚」的獨特嗜好,經常練習,成功吸引小部分人的目光。虛榮作祟,拚勁提高技巧,蒐羅更稀罕的奇異動物,遛烏龜、遛蜥蜴也相當拿手,獲得大部分觀眾的掌聲肯定,卻從此被動物纏身,生活混亂。緊接著,出現妒忌者、競爭者,主角變本加厲,虎豹象都動員了。百般炫技的結果,動物群起獸性暴亂,失去控制,主角遂變成一無所有。驀然回首,他才驚醒恍悟,自己本來只是「喜愛遛鱷魚」這碼子事而已,搞那麼多名堂,何苦來哉。

初心,從認知和動機的層面來看,探索的本能狀態,往往不容易保持。熟悉取代好奇,抹去辨別美醜的天性之鏡。人際關係附隨年歲增長愈趨複雜,社會化的強力捏塑之下,利害取向掩沒善惡區分。每天戴掛面具周旋四方,連睡覺也疏懶拔除, 變得連自己都識不清自己的真樸面目。

學無止境,若以為專業就能夠驕縱,遺忘初心,此輩人物最是可憎。梅蘭芳講的,「戲要常帶三分生」。台詞倒背如流、身段行禮如儀的表演,總讓觀眾厭煩, 頻打瞌睡。 政治的志業,變節似反掌,難以挽回初心,導致標榜自由民主的反對運動,質變成為奪取權力名利的終南捷徑。我們目睹太多太多的例子了。

至於學者作家,「敘拉古的誘惑」是其致命傷,夢想師法柏拉圖,嘗試以哲學哲思感化「僭主」,肇建理想國。但伴君如伴虎,往往跌落悽慘悔恨的末路。

要使魚龍知性命,不妨平地起波濤(馬一浮)。每當震盪事件發生,劃破整個社會暮氣沉沉的萎靡賴皮,讓各人更新體會自身能耐的初心,重啟靈動,思考個體與國家的命運關聯。

愛情的初心最不容易把持,其次是友情、親情。

初心,習藝發憤之志。淨土教時宗門徒、能劇集大成者世阿彌,誡弟子曰:「務須初心不可忘,時時初心不可忘,老後初心不可忘。」

嘗聞讚嘆,從青年、中壯到老年,回望來時路,始終擁護一顆進取、善良、勇猛的獅子吼初心的當代文豪哲士,西方應推湯瑪斯•曼,東土當舉余英時。莫怪乎兩位大家幾乎異口同聲壯語,「我在哪裡,哪裡就有德國文化」,「我在哪裡,哪裡就是中國」,前後輝映,洋溢非凡的自信、傲骨與氣魄。

出 版 社 : 印刻文學生活雜誌出版有限公司 作  者 : 印刻文學生活雜誌
書系編號 : 182/第拾伍卷第貳期 頁  數 : 184頁
圖書規格 : 平裝.黑白+彩色.21x28cm 出版日期 : 2018年10月
成陽書號 : 3070000182(ISSN:1728929-7) 印刻書號 : MIN1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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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拾伍卷第貳期(2018年10月號)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