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刻文學生活誌》2015•八月號:王定國──敵人的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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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室報告】最好的時光 /副總編輯丁名慶

夏天剛剛開始的時候,偶然聽到兩首歌。一首是電影《醉鄉民謠》裡,主角民謠樂手Llewyn Davis時運不濟,打定主意回老家重當船員,到安養院探視幾近生活失能的老父,為他唱起一首童年時父親喜歡的歌,〈The Shoals of Herring〉(鯡魚淺灘),訴說少年漁夫正要出航迎向豐收人生的夢想;另一首則是某個廣告背景主題曲〈It Was May〉(那年五月),改編自倫敦地鐵站一則真人實事,站內「Mind the Gap」廣播聲竟成為一老婦與亡夫的唯一聯繫。那些已逝卻記憶猶新的時光。那陣子我正傾讀著王定國小說《敵人的櫻花》的豐饒內心風景,那些彷彿從記憶彼端,或自不知名遠方飄來的歌聲,竟毫無扞格地落入我所初識的小說人物身前背後,彷彿從未開口的哀訴,太喧囂惱人的沉默,在每回暫時掩卷之際,如微風亦如輕浪緩緩,陣陣襲來。

且不經意想起王定國兩篇與「櫻」有關的短篇,一篇即題名〈櫻花〉,另一篇則有大半篇幅並未走到前景、主角失聯多年的夢幻情人「櫻」。(〈囁嚅〉)這兩篇在內容上,與《敵人的櫻花》最大的呼應處,或許都在於並不直筆的、不感情氾濫地寫櫻花的意義、意象甚至花形品相,極節制地僅僅作為隱晦的懸念,或像是見證某一無法挽回的關鍵時刻之物證(甚至也像人證的不得不沉默了),它們皆不直接牽動情節、行動,甚至不必然是象徵,倒更像是之於主角自身的一抹鏡中幻影,浮顯一個始終孤獨的人形或人心,曾經的奔赴與逃離。

那樣的事物(或人),一直都在,但與人的關係,始終處於一種表面平靜、但內在劇烈的變與不變、得與失、生與輕生、榮與辱之間的危險平衡中。

但「怎樣做比較好」大概不會是王定國的作品想叩問的,他毋寧像個旁觀者,極清楚人在「怎樣做都不會比較好」的滔滔濁世裡,僅僅是懷抱希望、渴望救贖與悔罪的純粹心情,都已是最美最珍貴。

當然,小說畢竟還是時間與感性的錘鍊物,能說得更好更多更牽纏;而王定國總還可以收煞在極妙處,使得筆下那些人生故事,餘韻更醇。

或也像是久違了的伊塔羅•卡爾維諾在小說《困難的愛》序中所說,「因為有愛,困難應該會相對減少」,王定國復筆以來,執念想在作品中追尋、傳達的,不也都是愛嗎?人生當中種種困難,未必皆須跨越、排除、解決,或許未嘗不是一條條通向愛的通幽曲徑。 而卡爾維諾多篇以「奇遇記」之名為題的,向愛靠近卻陰錯陽差延遲、錯失、遠離的困難途中,以小說之心眼證悟的,困難、跋涉有時甚至不僅是愛的通道,甚至更是愛的自身。

本期還有好幾篇愛意滿滿的作品呢:譬如對父母,有賴聲羽記外交官父親賴家球的生平,有夏夏、張郅忻的心疼惦記;偽雜誌《薄霧》裡,裝幀設計師蔡南昇愛書愛到(想不開?)開書店;當然鍾文音小說〈老房子愛情老〉說的自然也是一種愛情的異質,或異質的愛,彷彿命運似的你無能逃開它,僅能迎向它。

不過儘管如此,迎向命運的人們,渴愛或失愛的人們,並不總因此而志同道合,仍然得各自啜嚐生命的溫柔與殘酷,安靜與喧譁──這或許就是為什麼我們心中總是有洞,像共鳴音箱似的得以容納、迴盪著那些傾吐著(未必能實現的)承諾與(注定失落的)夢想的迷人旋律,尋覓著不在當下但必然在過去、在未來的「最好的時光」──就這層意思來說,音樂,乃至小說,或者各類文學作品自身,應然也是由愛(以及愛的匱乏)呼召、從愛誕生的受造物,敏於孤獨,懼於完熟圓滿,必也是愛的本體一種罷。

出 版 社 : 印刻文學生活雜誌出版有限公司 作  者 : 印刻文學生活雜誌
書系編號 : 144/第拾壹卷第拾貳期 頁  數 : 200頁
圖書規格 : 平裝.黑白+彩色.21x28cm 出版日期 : 2015年08月
成陽書號 : 3070000144(ISSN:172892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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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拾壹卷第拾貳期(2015年08月號)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