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洲物語(完售)
二〇XX年五月二十日上午十點鐘,紐約的溫度異常,竟然超越歷年六月分的「平均溫度」──攝氏二七・五六……

二〇XX年五月二十日上午十點鐘,紐約的溫度異常,竟然超越歷年六月分的「平均溫度」──攝氏二七・五六度。
這天,紐約「New School University──新學院大學」舉行一次很特別的小型集會,就在「社會研究新學院」所屬大樓六樓,「社會研究圖書館」辦公室舉行。
這是鮮見四研究院所負責人都與會的商討會。與會者四位教授、五名研究生。
主持者是「社會研究院」所長:Tulian A. Douglas──道格拉斯教授(名人類學家Mary Tew Douglas的後裔)。
「基礎研究院」所長Keesing──柯菁英教授。
「mannes音樂學院」所長:Tambian──坦比安教授。
「India-China Institute──印度、中國機構」的負責人Godelier──嘎德利亞教授(他可是精究馬克斯、存在主義、結構主義等跨領域學者Maurice Godelier的孫子)。他,才是這場聚議的要角。也就是上列三學院有五名研究生決定轉入「印度、中國機構」;要共同討論些方法、疑義等。更重要的是:給予五位研究生所提研究主題重點的斟酌提醒等。
實際上,她他們轉入I.C.I已經半年了。五位的來歷與論文the subject是:

龍一華:女生,中國南京籍。論題:
「文化傳統」與「意識型態」的比較研究──以中國為場域。
The Comparison of Culture Tradition and Ideology-Taking China as the Field.

吳美治:女生,台灣中壢籍。論題:
台灣原居民(一九四五年以前定居者)的「傳統文化」中「文化傳統」批判。
The Criticism of the Culture Tradition within the Traditional Culture among Taiwanese Residents(Settled Down Before 1945).

Totaer Artili(都達爾、阿迪里):男生,威吾爾人。論題:
威吾爾族傳統音樂到流行音樂研究──以艾爾肯•阿布杜拉為中心。
From Traditional to Modern Music of the Uyghur-Centering on Erkin Abdulla.

埃耳克:男生,圖博人。論題:
圖博「政教分離」主張的現實與展望。
The Tibetan Claim of Separating Religion from Politics and Its Prospect.

富井直大:男生,日本京都籍。論題:
東南亞國家協會與中國關係的展望。
The Prospect of the Relation Between ASEAN(Association of Southeast Asian Nations) and China.

──這場討論會,使用的語言當然以美語為主,不過,除柯菁英教授、坦比安教授外,其他都能聽說華語,尤其I.C.I的嘎德利亞教授曾留學中國北京大學,華語(普通話)流利得很。
首先由道格拉斯教授簡單致「開場白」:
「今天主題很清楚:就是五位postgraduate,在主題上有什麼to alter?a methot、methodolog上有any question?請提出來──Small but complete!」
「哈!不要太stern啦!」坦比安教授說。
──笑開來了。於是來自台灣的吳美治提問:
「『文化傳統』在漢語詞,明白是noun,所以詞典也是『Culture Tradition』,可是英詞文章都加al──Cultural Tradition。請問……」
「把『文化傳統』加上al,是一種『名詞性短語』的想法;在漢語詞是『文化傳統』,在美文分成Cultureal加上Tradition給人『名詞短語』的感受。我想:妳使用詞典是Culture Tradition,那就照它的,成為Associatirity,結合性名詞吧。我個人接受。」嘎德利亞教授這樣說。大家無其他意見。
「我的問題是:今天Ideology就等於傳統的Culture Tradition了。尤其在中國。我這個『身分』,很難……」龍一華說。
「這就是妳的to challenge啊!」道格拉斯教授微笑著。
「我建議:『對於文化』從Cultural Anthropology切入,而在『文化哲學』層次作比較。」柯菁英教授提議。
「現在,東西方都把Culture與Ideology混為一談。」文化所出身的吳美治忍不住說了一句。
「很好,妳和龍的專題同在Culture的再追究上。」主持人說。
「報告!」日本人比較講究「禮節」,富井問:「我的論題,就身分而言,似乎比較aloof?」
「stood apart with aloof dignity!」圖博人心裡最……
「我想是這樣:Japan的a place正好研究這議題。」嘎德利亞教授邊點頭邊說。
接下去威吾爾人「都達爾•阿迪里」提出比較複雜的問題:
「我在『演員工作坊戲劇學校』完成學業,進入『mannes音樂學院』還未取得master資格,所以是不是……?」
「我的建議是……」道格拉斯教授沉吟一陣才說:「一:『I.C.I』核准你參與了,這就直攻Ph.D,沒問題;『I.C.I』是本校特別學制,a dissertation通過就完成;不問master學位。二:先補足mannes的master論文──同時進行也可以。」
這時你一句我一句,「閒話」起來。道格拉斯教授這時朝始終無語的圖博人埃耳克說話了:
「你的專題是『亞洲』afocal,你沒疑題嗎?」
「我,正陷入prospect or despaired…中。」他說得很正經。
「嗯。進入情況、處境了。很好。」嘎德利亞教授以準確的華語說。
道格拉斯教授以提醒期待的語氣說下面一段話:
「二十一世紀中段以後,很清楚:世界focus重點在Asia,十多年前U.S.A『國家情報會議』出版的『Global Trends 2030』焦點就放在Asia。所以你們五位的academic research,意義是不得了的,不但是I.C.I的a key position也是N.S.U的appraisal重點!各位:bailmen啦!thanks a lot!」
接下去閒話與個別對話,起居生活諸細瑣。這時道格拉斯說:歡迎各位隨時到各學院上課;N.S.U是一體的。

N.S.U在紐約大都市西南區,有名的「格林威治村」一帶,校區成斜長方形而東北突出一小塊。
就「世界名都──資本主義大本營」而言,「格林威治村」有它特有的「生活方式」,一種「反文化中心」──反「什麼文化」?不言而喻。有趣的是:它的學費教育方式絕對是「資本主義模式」的。這一事實的深刻意義是:二十世紀末二十一世紀初以來,世人已然領會:這個形貌越來越疲憊的世界,人祇剩下兩種身分:掌權有錢的「雇主」與受制無奈的「受雇者」二「空間」而已。
記得古老的二〇〇八年,一位埃及的開羅人,「新馬研究者」Samir Amin來台灣說了一段名言:「中國已發展出自己的資本主義道路……。」看來,世界真的走向如此了……
「還好」,這五位亞洲研究生都承擔得起在N.S.U追求高深智識的經濟負擔……
──這句話的另一層意涵會不會寓指:「擁有」這種背景,是不是也予無限智識世界的一種困局呢?說解是:凡是人,誰沒有各自的局限?所以……
所以一場單調的諮詢會議到十二點過了才結束。道格拉斯教授邀請共餐,五位研究生都道謝,謝了。當然五人會一起用餐。「都達爾」在「戲劇坊」混最久,所以吃食、玩樂,大家推他當to guide。
──起初大家不很熟悉;亞洲籍的學生多得很。不過,日本籍的富井直大和中國籍的龍一華同在「社會研究院」而且同期。富井是很溫柔的男生,龍一華直言直語,反而予人陽剛的感覺。
台灣籍的吳美治和圖博的埃耳克是「基礎研究院」同學,不過美治以「交換學生」,研二就來N.S.U讀了一年,又進I.C.I也算是老鳥了。
至於住宿,N.S.U有女生宿舍的;原先吳和龍都住宿舍。早聞「皇后區」寄宿華人女生最多;地鐵三分鐘到校,決定轉入I.C.I後,立刻到「皇后區」找到三樓「雙單」的房子,這就搬進來了。
都達爾算是老N.S.U人了,也在「皇后區」找到了難得的Sublet(轉租),兩人一房:他「行頭」多自住一房。好在很便宜。
亞洲籍同時轉入I.C.I的五研究生,這就經常同進同退了。在溝通方面:美語都能通達,華語「普通話」,富井口說略礙之外,完全沒問題。
另一方面,全球,尤其亞洲在二十世紀末到二十一世紀初的劍拔弩張,「國民」咬牙切齒到「潛入地下」而笑臉笑迎;至於「國民」漸漸回到「人民」而「自己的人」……居然「人是自己的」,心胸好像舒坦些了,世界也就寬遠些了。
埃耳克、都達爾、富井直大、吳美治、龍一華等,也許就是那比較幸運的一代或一些人吧。
誠然,亞細亞浪潮洶湧,風雲正是詭譎極限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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