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寄居的大學周邊,不分晝夜,總洋溢嘉年華,或男孩子費洛蒙的歡快聲響:重機引擎,麻將掃桌,意義不明的吼叫;樓上同學丟鉛球,走廊跑跑卡丁車,一派率無君父吉的堡。我就是在這樣一片咚鏘匡噹聲中,默默拜讀完《迷宮中的戀人》。那是去年的事了,整整列印稿,我轉頭看時間,很巧,十月最初的幾分鐘,剛剛在細雨裡降臨。記憶形成預感,病的預感:當雨以那樣形態,在窗外飄著,徘徊不去,就已能想像,空氣將要持續失溫,過程良久良久。時常,對我而言,那樣預感本身,比真正冬天,還要令人難受些。以上,是無謂的個人表達,卻是初讀完小說時,我直接的感觸來源。那大概,就像見識有人,從對那嚴冬的猜想與體驗中,絲縷提存細節,全身回返這總顯草率的世上,耐心編織、開展成作品,讓棲身噪音掩體的我,無法不隨之,正視苦痛的冷澈實感。當書寫者以物質性細節,全心平實書寫時常見的遁逃與神秘,這確令我心生敬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