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來定為陸機作品的《平復帖》似又重新需要釐清真正的作者,或重新定位為晉代
某一佚名文人的手跡了?
虱目魚腸
────小吃,比大餐深刻,留在身體裡,變成揮之不去的記憶,是可以讓人連官都不想做的。
做大官,常常就少了小吃的緣分。
剛從上海回來,想念起台南赤崁的虱目魚腸。
如果在台南過夜,通常一大早會到赤崁樓後面一家小店吃最新鮮的虱目魚腸。魚腸容易腥,稍不新鮮,就難入口。因此一大早,五、六點鐘,剛撈上來鮮活的虱目魚,才能吃魚腸。新剖的魚腸,經沸水一汆,即刻撈起,稍沾鹽醬,入口滑膩幼嫩,像清晨高山森林的空氣,潮潤有活潑氣味,吃過一次,就成為身體裡忘不掉的記憶。
唐代歐陽詢的《張翰帖》裡說到大家熟悉的一個人「張翰」──「因秋風起,思吳中菰菜鱸魚,因命駕而歸」。
張翰當時在北方作官,因為秋天,秋風吹起,想起南方故鄉的鱸魚蓴菜羹,因此辭了官職,回到了南方。
因為故鄉小吃,連官也不做了,張翰的掙扎比較大,我慶幸自己可以隨時去台南吃虱目魚腸。
「鱸魚蓴菜」因為張翰這一段故事成為文化符號,一千多年來,文人做官,一不開心就賦詩高唱「蓴菜鱸魚」。
辛棄疾的句子大家很熟:「休說臚魚堪膾,盡西風,季鷹歸未?」
季鷹是張翰的字,他幾乎變成漢文學裡退隱的共同救贖了。然而,私下裡,我寧願相信那一個秋天,張翰突然辭官回家,真的是因為太想念故鄉的小吃。
小吃,比大餐深刻,留在身體裡,變成揮之不去的記憶,是可以讓人連官都不想做的。做大官,常常就少了小吃的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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