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刻文學生活誌》2011•十一月號:無法填滿的蒼白──吳耀忠
尋畫•吳耀忠
吳耀忠(1937-1987)是台灣戰後寫實主義繪畫的代表人物。他生於台北三峽,師承寫實主義大家李梅樹,作品多次於省展獲獎,並因此在師大畢業後受聘於國立藝專美術科擔任助教。另一方面,吳耀忠自初中階段開始與陳映真結為莫逆之交,自大學起共同研讀社會主義著作,而後於一九六八年因「民主台灣聯盟」案入獄,至一九七五年出獄。

入獄前,吳耀忠便已為《文學季刊》畫插畫,出獄後正值現實主義文學蓬勃發展,他繼續在《雄獅美術》、《台灣文藝》等期刊以及遠景、遠行、四季等出版社畫了許多封面,鄉土文學論戰前後多部文學作品的封面都是出自吳耀忠手筆。
 

一九七八至一九八一年間,吳耀忠受聘擔任春之藝廊經理,與《雄獅美術》雜誌發行人李賢文合作,策畫了洪瑞麟、陳澄波、朱銘等等一系列展覽,並在藝廊負責人陳逢椿的支持下舉辦藝文講座,帶動了當時台灣的藝術討論風潮。一九八一年藝廊改組後,吳耀忠去職,繼續為遠景出版社及當時蓬勃發展的各種黨外雜誌畫書刊封面。吳耀忠的創作歷程,正呈現了台灣寫實主義繪畫傳統向批判現實主義發展,以及美術與文學性公共領域結合進而開展為政治公共領域的發展軌跡。

吳耀忠的生命底蘊是一位具有理想主義性格的藝術家,理想主義引領他接觸了左翼思想,也因此讓他被關入牢獄,讓飛揚的藝術生命為之挫傷,並從此暈染上以酒調出的悲劇色彩。終於吳耀忠於一九八七年因酗酒而逝,留下了許多的遺憾與懷念。由於抱持著社會主義的藝文觀,吳耀忠並不將畫作視為商品,因此在其生前,作品並未出現在藝術市場。吳的前期畫作除了致贈好友,以及由母校台灣師範大學等文教機構收藏,其餘均存放家中。

吳耀忠去世後,一批畫作因失竊而流入藝術市場,其中部分被畫家李健儀發現後通知吳耀忠親友出資購回;另一批畫作則由大妹吳明珠及妹婿林克斌保存照顧,之後部分畫作因颱風淹水而受損,由家屬委託李健儀修復。二○○九年,吳耀忠的家屬決定將吳所遺油畫、水彩、素描、蛋殼畫等作品一併捐贈給國立台灣美術館,國美館並於同年七月至九月辦理捐贈展。然而這批作品僅只是吳耀忠早期的創作成果,後期作品中包含許多文學出版品及各種黨外雜誌的封面及插畫,或是由出版社保存,或由刊物發行人或主編收藏,或是在刊物出版後贈送朋友,因此散落各處。

二○○九年,受聘於「交通大學亞太/文化研究室」擔任駐校作家的林麗雲女士,以「尋畫──由畫家吳耀忠出發的左翼拼圖」為題,與研究室蘇淑芬及清華大學社會所陳瑞樺組成團隊,進行報導文學的調查寫作,並邀請持畫者寫下自己收存吳耀忠畫作的故事,以便為吳耀忠與台灣美術及台灣社會的關係留下一份紀錄。此次專題所刊出的,便是「尋畫」工作的部分成果。(陳瑞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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