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刻文學生活誌》2010•三月號:天工開物到學習年代──董啟章
黃羊川的故事:全家福  劉嵩/文、攝影
中國強悍的節育政策,全球皆知,在七○年代開始的這項政策,從一九六三年百分之三十三的人口自然增長率降低到二○○○年的百分之八左右,一九四九年時中國人平均壽命為三十七歲,到了二○○○年已經提高到七○多歲。

計畫生育在城市只能生一個,農村裡以及少數民族可以生兩個,超生會受罰。每超生一個罰五百到一千不等,甚至會判刑、強制結紮,公職人員超生就得走路。但在傳統的農村,重男輕女的觀念依舊。黃羊川鎮上的司機劉海就連續生了四個女兒,被罰也不管,目前他終於有了一個男娃,兩歲大,他終於心滿意足了,可小孩的學費讓他疲於奔命。
 

照片中這一戶人家,是我在秋收時拍的,這個時節是黃羊川全年最重要的時刻,全家人都得到田裡幫忙。全家福照片中很清楚看得出,這對夫妻連續生了三個女孩,一直等到了男生才停止生育。

我們在拍攝時聽到了一個這樣的故事:有這麼一戶超生的人家,怎麼抓都抓不到,因為只要有生人接近村子,母親立刻帶著小孩往後山的大樹林躲著。這一回,負責計畫生育的長官也摸熟了門路,兵分兩路,一路到家裡,一路到後山。長官不慌不忙地進了這戶人家,與老奶奶閒聊、喝茶、抽菸,長官曉以大義後就走人了,老奶奶很高興等著媳婦回來,不多會看著媳婦帶著小孩哭哭啼啼的回來,告訴婆婆她在每次躲藏的那棵大樹下給結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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